散文│古城故人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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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风，把西北黄土高原的田野打扫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青草的痕迹，阳光执着地趴在大巴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懒洋洋的无所事事。从上了巉柳高速，司机老沈就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似乎再没有动过，不知是我没注意还是根本就没有换过车速，总之，在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中，一站就到了定西市北出口。在老沈交过路费的过程中，我给定西市政府办的燕永明打了个电话，告知我们已到定西，让他到火车站附近汇合，然后一起去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鲁家沟。

定西，虽然是我的家乡，可是除了汽车北站到原来的地区汽车站因为回家乘车，约略熟悉这条叫不上名字的路之外，其它就成了路盲，然而，也就是这条约略熟悉的路，老沈让我导航、找个停车的去处，我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哪里能停车，老沈只好发挥司机的特长，自己一边开车一边寻找停车地，眼看快到立交桥了，我说与燕永明约的地方走远了，老沈不得不掉头往回走，准备找一个加油站停车，然后我把我们的目的告诉燕永明，他让我们在路边停车等等，不要回去，他们马上到。

就在我下车再次打电话时，一辆车停在我们跟前，然后下来两人，事实上我跟燕永明也并不相识，是通过《健康周刊》报社的石家诚介绍相互取得联系的，以前只是电话里听到过他亲切的乡音，没想到彼此刚一开口就认出了对方，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两手相握的一刹那，那种熟稔的、久违的淳朴乡情温暖了周身的寒冷。然后他给我介绍了一下旁边的人是鲁家沟镇的付书记，我们没有过多的寒暄，在他的带领下，吃了个便饭，一行十多人便奔向鲁家沟。

对于鲁家沟，我了解并不多，从1990版的《定西县志》知道，它与巉口、石峡湾、葛家岔以及白碌等乡镇毗邻，地处上世纪因自然环境治理而闻名全国的关川河流域。宋朝时，为了抵御西夏入侵，于1097年（绍圣四年）熙河经略范育进筑青石峡毕功，被赐名“平西城”，历史沿革至今，与定西市南边的通西城和巉口境内的安西城，统称为“定西古城”，因为“平西城”的缘故，今天的鲁家沟镇，在民国和建国初期，曾被称为“平西乡”。当我们经过一个村庄时，同车的鲁家沟镇付书记介绍说这是将台村。听到这个名字，我猛然想起这个名字的由来，据《定西县志》记载，该名称是因元将扩廊帖木儿、明将中山王徐达在此筑台点将而得名。由此看来，鲁家沟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古镇，不知不觉中，对属于故乡的这片土地充满敬畏，也对故乡史料的了解甚少深感惭愧。

过了将台村之后，大巴车颠簸起来，于是，从路况的坑洼不平开始，我便跟付书记（当时不好意思问姓名，在此便用其职务称谓）用乡音聊了起来，他说鲁家沟镇现在主要是这条路，要是这条路好，鲁家沟的发展应该比现在更好，边说边指向窗外一排排银光闪闪的日光温室、整齐连片的规模化鸡羊养殖基地以及一大片一大片被打耱平整的洋芋种植基地。说到自然条件和环境，鲁家沟的气温和兰州差不多，比定西市高，之前一直是十年九雹灾，吃水缺水、吃粮缺粮，现在洮河水也通了，你看到的那日光温室里全是新鲜蔬菜。突然，他话锋一转，问我是新集乡哪儿的，我说坪塬，他说他是新集鲁家岔人，原来我们是同乡人，且还是我一位叔伯哥的学生，这对于常年在外漂泊的我来说，无疑是遇到了故乡人，那种情愫溢于言表。

或许是故乡遇故人的激动，在和付书记的畅聊中，不知不觉中到了那个叫太平的行政村，看到了熟悉的、久违的父亲般的面孔，亲切和蔼，淳朴敦厚，洋溢着笑容的面颊上充满真挚的善良和朴实。燕永明、付书记熟络地与乡亲们打着招呼握着手，而我看着这曾经经历过的、熟悉的场景，我为我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们不能不充满敬意。

定西，向来以“苦瘠甲天下”闻名于世，旱灾、雹灾、震灾等自然灾害让这片土地充满创痕，饥饿让这片土地饿殍遍野，不仅于此，因为其地理位置的关系，还是兵家厮杀之地。然而，就是这样一片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定义为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乡亲们硬是用自己顽强坚韧的勇毅扛过了打牛千鞭不出粟米一粒、掘地三丈不见水珠一滴的艰难和困苦，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不仅用勤劳和智慧改造了这片土地的生存环境，还改写了世界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的认知，这难道不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乡亲们的伟大之处吗？

这是我第一次来鲁家沟，本该到“平西古城”感受感受历史，但由于时间关系，只好放弃。但是，在返回的那一段尘土飞扬的路上，我却有了走进历史的感觉，大纛飞扬，旌旗烈烈，弯刀剑戟，金戈交响，号角呜咽，杀声震天；鼓动山谷，铠甲凛凛，战将开列，战马嘶鸣，一骑飞出……千年之前，这是何等的苍茫与壮阔。如今，折戟沉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里是一排排整齐的、窗明几净的民宅民居，涓涓清流的洮河水润泽着这一片曾经的沧海桑田。

在回到兰州的第二天晚上，燕永明在我微信上发来了鲁家沟镇正在为春节排练的秧歌视频，那熟悉的舞蹈和声乐敲击着我内心的乡愁，激荡着我永远不可忘却的乡思。

古城故人故乡情，念兹在兹故乡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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